“你别抱这么紧,腰都给你勒细了一圈,我让你下来的意思是到地方了,我先去换个衣服,你总不想吃饭的时候别人把我当变态抓起来吧。”
这一路虽然遇到的人不多,可所到之处,遇见的路人无一不对他注目,神情讶异,江时延分明从中看到了深深的嫌弃。
爷爷辈的二八大杠自行车,前面绑着粉红色行李箱,后面带着漂亮小姑娘,而他本人,蓬头垢面,不辨男女,兽皮套裙,又是露腰又是露腿的,说神经病都是抬举他,活脱脱一出现场版的美女与野兽。
甚至,连野兽都是低配版的。
他江时延虽然不在乎那些凡夫俗子的评断,但好歹,他也是要脸的人啊。
听他说到了,温词月才松开手,仔细打量四周,发现他们确实已经停在一个联合大院前。
联合大院建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,那时候舟江只有一丁点儿大,这里算是市中心,最早的市重点实验小学选址在对面,当时大院儿算得上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学区房,很是风光了二十年。
后来,舟江市的经济发展势头一路高歌,几区合并,重新规划,各区先后开展棚户区改造,回收土地建起各式各样的小高层,市中心逐渐南移,这片老城区渐渐受到冷落,再后来,实验小学也搬到了人口比较密集的地方。
原本热热闹闹的联合大院这十年间搬走了一批批住户,到了现在,大院里只还住着些老弱病残。
木牌子上旧漆斑驳,四个字有三个都已经看不清,五层楼早已上了年纪,又多年未整修过,看起来灰头土脸。
只有附近两行葱绿摇曳着密密的枝叶,添了不少生机。
联合大院前种着几棵槐树,小的时候,江时延最爱带着三四个小跟班摘槐花,现在大院里的小孩儿少了,槐树也不再像小时那么瘦弱,身躯粗壮,枝叶繁茂,一串串槐花如洁白的风铃,挂在层层叠叠的翠叶中间,槐花香味从叶隙间淌下来。
温词月吸了吸鼻子,清甜的味道似乎顺着鼻腔一直蹿到四肢百骸。
她抬头,看着满树槐花,心里感叹,好多花,看起来真好吃啊……
江时延不知道她的小心思,他把二八大杠哐哐挪进大院,扔在了楼道里,转头叫她:“喂,过来。”
“来了来了。”听到在叫她,温词月无暇再顾及好吃的槐花,噔噔噔小跑着过去。
“江江回来了,嘿嘿,江江……”一个胖头胖脑的年轻男人坐在楼梯上,手里拿着一个纸风车,乱七八糟地涂上颜色,正呼哧呼哧用嘴吹着,听到动静,伸头看了一眼,见是江时延,他高兴地跳起来,穿着拖鞋吧嗒吧嗒地向外跑。
“陈龙舟,你慢点跑,今天我可不抱你。”江时延看他如饿虎扑食,朝自己的方向奔,赶紧后退了几步。
跑得太急,拖鞋在半路上掉了一只,陈龙舟猛地刹车,也不知道回头捡,就站在原地不动,挠着头傻呵呵地笑着:“江江穿裙子,丑。”